隨著資訊爆炸的時代來臨，人們每天接收資訊的時間長達11個小時以上，接收的資訊字彙超過100,000字，透過各種媒體所能觸及的資料量可說是空前地龐大。是故，對於人文研究來說，除了數位資料的取得，該如何處理資料內容？於其中找出有用的資訊？乃至於梳理出這些資料內容的脈絡？變成重要的議題。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國家型科技計畫肩負延續國家記憶的責任，在經過九年多的耕耘後，亦累積了相當可觀的資料內容，光是成果入口網上的數位化資料就超過8,000,000筆。也因此，透過數位科技來處理這些藏品內容的「數位人文」（Digital Humanities）研究，已成為重要的課題。為此，本刊很榮幸地訪問到臺灣大學數位典藏研究發展中心的項潔教授，其深耕數位人文領域多年，更從貼近人文研究的角度出發，建構「臺灣歷史數位圖書館」。就讓我們隨著項教授來認識，數位人文研究替數位典藏豐富藏品開創的新契機吧！

將內容化為脈絡的「新工具」

If Content is King, Context is Emperor!

    何謂「數位人文」呢？簡單來說，將龐大的史料透過數位科技分析，用以進行人文研究即是。相信從事歷史研究相關工作的讀者們對於「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這句話一定不陌生，正所謂「Content is King」，史料內容經過不同的脈絡重整將能開發新的研究領域。在數位時代，數位典藏所彙集的無數史料內容可作為研究的「新材料」，如何從數百萬筆的龐大資料中找出相關脈絡，便成為研究人員的極大挑戰。數位人文研究應用資訊探勘技術，作為人文研究的「新工具」，能夠快速地從數百萬筆史料中處理、分析，找出關連或連結；除了可以迅速地從大量文本中找出研究所需的「關鍵詞」，甚能從中發現大量資料內部隱含的關係，發掘出傳統史學研究單靠人工無法處理的「新問題」。靠著資訊科技的進步，幾秒鐘的時間就能夠分析上萬筆的史料，也因此，項教授笑著說道：「我們可以大膽的說『If Content is King, Context is Emperor』！」數位人文研究正是利用最新的資訊技術，讓史料有系統地呈現不同文本間的關聯和脈絡。

從資料庫內容分析發現的「新問題」

    「臺灣歷史數位圖書館」（Taiwan History Digital Library, THDL）為針對臺灣史研究而建的資料庫，從數位人文研究的核心概念出發，項教授率領團隊開發相關技術，讓此資料庫除了能透過全文檢索與Metadata檢索，更發展出許多分析資料、輔助觀察、進行探索的工具，透過這些工具所呈現的脈絡，研究者將能觸及以往無法討論的「新問題」。以古契書的例子而言，過去人文研究者往往囿限於能蒐集到的資料，僅能就數百筆古地契逐筆檢視，進行小範圍的研究。THDL收錄了數萬筆的古契書全文資料，研究者可以運用新的數位人文工具，透過關鍵字檢索和詞頻分析，更快速地找到過去無法發現的「新問題」，甚至探究這些古契書的時間分布、地理分布是否與臺灣發展史息息相關等，這些都是以往以人力逐筆校閱所難以辦到的。

圖1：THDL中以台北檢索之契約文書年代分布圖

圖2：THDL中以台北檢索之契約文書地理分布圖

    土地移轉圖更是從古契書延伸出的另一個有趣問題，透過「臺灣契約文書交易關係自動重建」，可以利用自動技術找出經過杜賣、鬮分的土地移轉關係，並且把這些具關聯性的上下手契與鬮分契繪製成脈絡化的土地移轉圖，顯現這塊土地的發展史。複雜的契書關係，透過自動化技術以圖像表示，研究者對於土地移轉的脈絡一目了然，最大的土地移轉圖甚至包含了一百多張古地契，實為人文研究最佳的「新問題」之一。

圖3：THDL所提供之土地移轉關係圖 (點擊看大圖)

    除了先前所介紹的工具內容，THDL以數位人文研究為核心概念所開發出的研究工具還包含了各種「參考工具」、「檢索分析工具」與「關係探勘工具」，這些新工具雖然無法取代人腦，卻能幫助眾多研究者以全然不同的角度檢視史料，甚至更深入地進行探討，從中發現新的問題。也因此數位人文研究在國際上雖然是正在起步的階段，但是在短短幾年間，從資訊工程發起的數位革命，已經讓數位人文研究在文學、戲劇、歷史等各個領域展露頭角，更讓人期待，此一全新領域向我們呈現的迷人世界。

圖4： THDL提供眾多工具「臺灣清代官職表」為其中之一

整合資訊工程與人文研究開創嶄新視野

    當問起為何會想到整合「資訊工程」和「人文研究」這兩個看似極為不同的領域，項教授表示，多年前自美國返台進行研究時對文化有興趣，希望能夠與社會連結，進行對台灣有益、較具應用性的研究。「在數位化的時代，人文研究的方法論是否也會有所不同？」一句大哉問讓他投入數位人文領域多年，利用資訊工程技術來研究史料的「歷史資訊學」成了項教授內心的抱負。也因此從數理邏輯跨界踏入人文研究的領域時，他以讓「更多人」、「更方便」使用為出發點，希望開發實用性的工具、建立好用的資料庫。而團隊不斷地摸索檔案，多年來更和人文學者不斷地互動、討論，參照人文學者的建議進行修正，終於有了亮眼的成果；體現於THDL匯集數萬筆的「新材料」、提供的眾多「新工具」和創造的「新問題」上，數位人文研究讓史料的分析有了更多可能性，不但加速了文獻的流通與資源共享，更替這些彌足珍貴的國家記憶開創了嶄新的研究視野。

    走過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先導計畫和國家型計畫十多年，在國家型計畫即將畫上尾聲的時刻，項教授誠摯地表達對多年來共同努力，設法克服困難的團隊夥伴由衷地感謝。當我們詢問他對「數位典藏」與「數位人文」有何期許時，他則深具信心地回應：「數位人文研究一定會成功！」雖然數位人文研究是正在改變的領域，但是回應傅斯年先生〈歷史語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所提及的史學研究方法，結合數位典藏所帶來的「新材料」、資訊科技發展出的「新工具」，數位人文研究將能夠發掘並探討無數的「新問題」。也許在數十年後，數位人文研究的方向會與現在不同，但現下所累積的成果，已經向我們展示了全新的人文研究視野。在這個創新的科技世代，項教授與臺灣大學數位典藏研究發展中心團隊成員更誠摯地邀請各位，登入「臺灣歷史數位圖書館」、加入數位人文研究的行列，共同梳理文本脈絡，讓這些重要的國家記憶源遠流長地傳承下去。

圖5：臺灣歷史數位圖書館收錄大量明清檔案與古契書更有多種工具供研究使用

感謝臺灣大學數位典藏研究發展中心協助本文採訪、校訂

採訪/江沛航、徐千禾

延伸閱讀：

臺灣歷史數位圖書館http://thdl.ntu.edu.tw/THDL/RetrieveDocs.php

臺灣大學數位典藏研究發展中心http://www.digital.ntu.edu.tw/

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成果入口網http://digitalarchives.tw/